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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5日,柯林登市南區,當地時間03:02AM─墜落後11小時50分鐘)

 

   阿靖腳輕踩在油門上,讓休旅車滑過街道,卻又不會行徑太慢。

   他沒有開車燈,而眼睛戴著的夜視目鏡解釋了一切。

   過了一個轉角後,他急踩剎車;一個人影從暗處跳上敞開的車門,是刺影。

   幾乎沒整個停頓,車子又往前滑去。

   「這邊左轉。」喬坐在副駕駛座,膝上放著她的筆電,螢幕上其中一個大視窗觀看著美軍UAV的視角,另一個較小的視窗則是GPS的地圖。狙擊手雖然不太需要與敵人正面交鋒,但是任務結束(或失敗)之後的撤離行動通常比潛入更冗長。一行人正在進行「回收」小隊狙擊手的程序。

 

   「現在呢?在密閉式的空間裡有沒有比較容易讓妳解釋不明團體的來例?」瑞臣突然出聲。全車除了喬指引的低語與嗡嗡的引擎聲外,沒人出聲,但是大夥都知道這問題是給誰的。

   「士官長,我們一定要在此時玩真心話大冒險嗎?」已經脫下面罩的瑞鳥清晰地說道。「我們都很清楚不明團體是誰,至少十之八九。」

   「然後隨之而來的問題是:妳說的替代品是什麼?」瑞臣補充著。  

   「不論替代品是什麼,說句實話──你們沒有權限知道。」瑞鳥正色的說道。

   「其實這也有不合理的地方:STU是隱匿機構,會動用到我們表示其任務都是『極機密』以上,我們對內對外都是不存在的團體,讓政府有機會否認我們的行動,讓我們有空間完成不可能的任務…相對的,這種好壞參半的關係讓我們異常的『有彈性』。」前座的喬突然出聲。

  「重點?」瑞鳥淡聲的問道。

   「一般的情況下,我們的任務若是一我們就不會問二,或是跳到三;紀律是維持一個模範的基本要素,對吧?但是當情勢每況愈下到自己人都幾乎要誤殺自己人…喔,更別說還有滿城的活死人的時候,我們得非常地會『適應』情況。」

   瑞鳥如往常一樣,沒有出聲。

   「瑞鳥,想想看,如果一切都按照計畫,我們應該現在就在台灣自己的家中調時差了。重點就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所介入的事件不論是什麼,絕對比我們先前預計的要龐大。STU在此要求國安局分享情報,至少透露我們本來要帶回台灣的東西是什麼。」喬說。

   「非常好。」瑞鳥終於開口。「否則要你們繼續依照任務指示行動似乎也不可能。」

   「瑞鳥,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把國中生話中帶刺那一套留給無力的學校和綁手綁腳的老師吧。」瑞臣說。

   「前面,停。」喬突然說。

   幾個殭屍正搖搖晃晃的在前方的巷子漫步,突然,其中一個殭屍的頭噴出一道血霧,接著直接攤在地上。

   又一道血霧在另一名殭屍的頭上噴出。

   然後另一個。

   在十五秒後,這條街已經沒有任何移動的物體。

   接著,小潔從不顯眼的逃生鐵梯平台上跳下來,若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那裡本來有一個人潛伏。

   小潔兩手握著裝有滅音器的手槍,快速接近箱型車,一個箭步躍進敞開的車門。

  

  「達陣,得分!」她說著,連一口氣都不喘。

   「越來越習慣活死人囉?」阿靖在踩下油門時說,肩膀被喬打了一拳。

   「所以,妳可以開始說了。」瑞臣等車子裡終於安靜下來時對著瑞鳥說。

     瑞鳥還是思索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這麼說吧:我奉命取得的物品是一個複合物。因為種種理由,我沒能取得,但是,我拿到了此物品的藍圖。」

   複合物的意思即是其物被加工而成,基本上是人造物體,可以被量產,如武器;也可以是獨一無二,如一幅名畫。偷畫?聽起來比較趨向各人或是私人企業或團體會做的事;至於武器,就是一個國家應該想「取得」的。

   於是,瑞臣心裡大概有個底了。

  「假設我們在講的是一件武器好了,妳的設計圖怎麼取得的?」

   「攔劫。」

   「嗯,妳這次回答的速度快的讓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瑞臣說。

   「嘿,士官長,我只是在促進政府各部門間溝通的流暢性。」

   「但是接下來的問題是:妳是從誰那兒攔劫來的?」

   這一下子瑞鳥又鴉雀無聲了。

   「再者,其實我們很快就可以跟上頭取得聯絡,到時候妳口中的敵人、攔劫對象是誰,對我們來說沒有那麼重要了,」瑞臣說著,看著車窗外。「因為我們可能直接被召返回國,任務明顯失敗了──我會這樣呈報。」

   「士官長,你不可以這麼做──任務還有轉圜的餘地。」瑞鳥說。

   「有設計圖是很好,但是你認為中科院有一定的資源製造或是瞭解其設計圖?不管我們再怎麼努力,我們的國家還是處於一個資源不全,定位不明的狀態,因此…」

   「相信我,士官長,你們不會是空手而回的。」瑞鳥的語氣有稍微的轉變。

   「說服我。」瑞臣說。

   瑞鳥明顯的從鼻間嘆了口氣。「目標物其實是一個很常見的事物,只是它的成份有一部份很特殊,需要獨立製作,只要這個部份弄到手,其他部份只要有基本的無菌室跟生化實驗室,在任何國家、地點都有能力複製;而這個需要獨立製作的流程表,被我用特殊技術拷貝壓縮,存放在這個城市的某處。」

   「我只能說這麼多,至於對手和攔劫來源我不能說,這是我的最後底線,士官長。」瑞鳥停頓數秒後又加了一句。

   「那妳東西存放在哪?」喬開口問道。

   「不知道,」瑞鳥說,同時感覺到全車的目光有一半都照在她身上。「但是不難找到。」

   「願聞其詳。」瑞臣沉聲地說。

  「流程表在一支手機裡。」

 

(3月25日2007年,柯林登市東區,運動飲料加工廠,當地時間04:30AM─墜落後13小時17分鐘)

  

   宇希急促的奔跑著,甚至有點跌跌撞撞。

   看樣子危難時刻出現的援手似乎也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單純。宇希不知是腎上腺素發揮原始的本能還是她真的很討厭有老鼠在腳邊跑的加工廠,她一連跑了快一公里。

   宇希終於讓體能奪回主控權,慢慢地放慢腳步,並大口大口的呼息著。

 汗珠如雨後春筍般遍佈在她的肌膚上,她可以感受到汗水地濕潤讓全身的衣物像一種深淵般的魔物吞噬著她─一般來說,在任何人的經驗裡,這是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但是此情此刻,這種不討喜的觸感反而讓她很清醒。

   她需要清醒,警覺。

   宇希很清楚一旦跑出那道鐵門,就不會有任何援手了。但是尚恩的『實情保留』,讓她當下不由自主的想離開那個地方,而且…他居然當著她的面開槍,不,應該是,他居然當著她的面開槍殺人。

   那是誰?

   為何她會捲入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事件中?

   尚恩到底是誰?

   品渝又到底在哪裡?

   接連不斷的問題就在她慢慢調整氣息的過程中一一浮現出來。

   然而,浮現出來的不只是問題,還有殭屍,一個又一個傷痕累累、死氣沈沈的行屍走肉,正因為察覺到活人的存在,搖頭晃腦地朝宇希蹣跚踱步而來。

  

  「陰魂不散呀。」

  

  宇希低吼一聲,趁殭屍還沒聚集到衝不過的程度前,快速左鑽右繞地穿梭過殭屍們林立的街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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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松觀雲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