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 of the Miracle

經過了四個小時的傾灑，大地又是一片乳白。

提起雪鏟，待銀白的結晶尚未降臨的空檔之際，披上雪衣投入玉塵覆蓋的車道上。

下午最後一個小時的降雪因為大地回溫，變成水雹相交的寒雨，水份全都沁透到白雪中。

剷著一塊又一塊的水雪，每一塊都有七、八公斤的淨重，後來整整花了兩個半小時才把那四十快要五十坪的車道清理完。

剷著剷著，可以感受到大衣下的濕漉漉一片，加上雙腳踝上繫縛的鉛塊，身體獲得最佳的運動。

剩下最後九、十坪時，由於緊連著馬路，很多積雪被剷雪車肆無忌憚的翻灑在這塊區域上，其厚度和沉重都不是前面的積雪可以比擬──又髒又重。

拚命之餘，看到前院的積雪，配合著其後的房子──我家──真的是一幅寧靜又安詳的雪中景緻，每每剷雪都是如此的情景陪我度過車道清理。

反觀我腳邊的雪，平平都是自三千英呎的高空降臨，只偏離個幾碼，命運大不同：那些落在草地上，山巔，樹梢和屋頂的雪，被人稱讚，被拍為明信片，被人奉為天降的玉塵，美煥純淨，艷麗。但那些落在行人道，車道，高速公路，飛機場等地方的雪，就是絕對的累贅。

我突有幻想，若不用出門，其實半個星期後，這些耗在車道上的雪就自行會融化了，我連根手指都不用動。

無奈我工作的晚上總是下雪天，所以我還是得披甲上陣，抵禦來自天宇的外侮。

時間確實可以沖刷一切，不論是mentally或是literally。

這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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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內心會產生很多的情緒和感覺，進而影響一個人的行為，但影響最直接的依舊是一個人的心。

當事情發生時，本來平靜無瑕的心就會慢慢覆蓋上情緒，感覺，如車道上的降雪。

人在快樂時，內心的膨湃和欣喜宛如山林間的降雪，山巔上的玉塵，如此的美麗宏偉，又如樹梢上的凝霜和逐步結凍的湧泉，如此的細膩精緻。

然而，

很多如此艷麗的白雪，也會降臨在內心的人行道上，車道上，高速公路上，飛機場上。

那時候，美麗不在美麗，而是一連串的不方便。

然而，很多人卻把心靈上的這種積雪當作浪漫、並在其上打滾，或是任由時間的流逝，待積雪融化。而等待期間，什麼事都不能做，或是做不好。

於是，在很久以前，有很少部分的人，決定再也不等時間來處理一切，用行動──心靈上的行動──來剷心中產生的，落在不該落的地方之積雪。

剛開始，很辛苦，因為沒有經驗，也從來沒嘗試過。但是往往剷下第一道，隨之而來的動作會越來越順暢，最後，一段不短的時間以後──雪，還是會下，但是這些人依舊可以快樂的欣賞著草地上的白雪，一邊平和的清理車道上的積雪──心中的雪與人心的車道在這些人內心達到一種平衡──就宛如這個世界數千年來人與雪共存的方式一樣。

妳也可以等待，如我現實的幻想一樣，但是現實生命中，很多東西依舊繼續來，瀟灑的去，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妳是要花時間等雪自己融？

還是，

妳是要披上大衣趕緊出門去剷雪？

故事由那裏靠妳自己來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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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裡的雪，會一直下，一直下，直到妳這個人在這個世界的時間用盡為止；就好像這個地球的雪一直會下，一直會下，只到溫室效應終於摧毀地球或是太陽吞噬整個太陽系為止。

然而，剷雪，終究比呆坐在家裡哪裡都不能去好。

而且，話語至此，妳知道我說的『雪』是落在『那裡』的車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