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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把交錯在田野之間,互相緊連的渠道各自打通時,水會滾滾灌注入田野;不論水是從哪一塊靠水的田地開始注入,最後一整畝的田地都會被水灌滿。

 

從去年年底開始,一連聽了幾個好友的心結、不順、障礙。每個人的問題都不同,每個人的遭遇都不一,每個人的難處都無二;唯一相同的是──每個人的心,都受了苦。

身心創造了人生在世的基礎;身體是人感應這個宇宙的媒介,心靈是人擁抱這個宇宙的關鍵,兩者健全,缺一不可。

人雖為獨一無二的個體,但是心靈上,除了理念和觀念的認同外,其中有潛移默化的作用。

或許是一連串的累積,卻沒真正的消化,好友們遭遇難處的『』,開始影響我幾個月前才開始琢磨的心。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明明仔細審視內心,卻發現有一股沒來由的壓力,潛伏在暗處──

彷彿,走在由鏡子構建而成的迷宮,眼角一直捕捉到某個東西一閃而過,擾亂你四處張望的目光;沒有腳步聲,沒有確實的身影,但是妳知道,有人,或是某種東西跟妳處在同一個空間裡。

我確信是自己的修練不夠,每星期加起來才兩個小時的內觀禪,比起剛開始幾乎每天的禪定,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我確實鬆懈了。

也有可能,因為答應親人要換個地方,不再耗在這個已經是家,卻也終將會變成他鄉的地方,於是,那個沉積在內心深處的心魔,終於抓到施力點,大舉反撲。

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明明仔細觀察情緒的起伏,卻發現那股沒來由的壓力,朝著自己微笑──

好似,迷茫的走在霧茫茫的森林中,樹叢間一直傳來腳步聲,自己的腳步聲甚至被那個腳步聲掩蓋,但是卻找不到腳步聲的主人。

 

仔細觀察也發現,每每思緒起來,再剛開始修行時可以馬上解開,現在卻都會被牽走,半晌才驚覺煞住。

也或許是因為天氣轉冷的緣故,我已經兩個月沒出門練武和慢跑,修行初期肉體的怠惰很容易就會影響到內心的堅定

我發現,影響到我的不是好友的問題,而是她們心靈上受的

以前的我就是聽聽別人的問題,剛所有的人處理這類事情的反應一樣,聽完後提供建議,陪她們抱怨等等等等。

然而禪修後,心智的敏感度比以前來得高了,對苦的容忍度降低了──不是說吃不了苦,而是,當負面的情緒一來時,可以馬上察覺,進而解開或是消化。

她們不是長年被自己的心魔影響著,就是被際遇和自己的個性牽制著,再不然就是因為情勢所逼而痛苦著,但總在問題核心的邊緣,一笑置之,自我嘲解。

俗話說,『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就是在講我現在感受到的──雖然我的敏感度提高了,但是我還沒足夠的功力,來完全消化朋友,還有我自己本身的壓力、怨念、痛苦。

我傾聽她們的問題,卻不知不覺被影響了,這真是一大發現。

這種感覺就好像婦女懷孕一樣,對食物和味道的感知大幅提高;心則對負面的情緒特別敏感。

 

同流,同步,朋友們的遭遇,在通過我的心後,卻無意間被我自己的心魔有機可趁──因為它好不容易終於抓到施力點,可以發揮,可以做文章──可笑的是,它根本不存在。

然而,人心是非常容易受騙的東西。悉達多因為緣分殊勝,除了前幾百輩子修的福報,加上現世六年非人的苦行後,才在那關鍵的一夜於菩提樹下完全看清的把戲,從自我解脫出來,成為覺醒者,成為佛陀。

然後,兩天前做了一個夢,那個夢讓我驚醒,然後那個壓力就連我醒著的時候都存在了。

 

我彷彿又回到去年六月開始禪修前的壓力。

 

值得慶幸的是,這次我知道該怎麼做。

我爬起來,用我之前天天都有練習的步驟,想正式的進入禪定狀態,卻發現,我連開頭的步驟都產生抗拒,心亂的現象彷彿夜裡的螢火蟲般,突然乍現,明白──禪修是不斷的一種行為,就像演奏樂器,研習技藝或是習武──不能中斷。

心魔,我的心魔,在我開始停止練武和射箭後,就悄悄奪回他以往三十年來的位置。

所幸,我的這些好友願意提供機會,讓我傾聽,介入,進而讓我及時發現內心的心魔竟又死灰復燃。

恢復每日的禪定,恢復每日的慢跑和習武,直到如去年全盛時期一樣可能又要至少一個月,然而──

 

當下開始起身而行,永遠比癱坐在原地觀望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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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松觀雲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